视频助理裁判(VAR)自2019年引入欧冠联赛以来第一次(21/22赛季)将视频操作室以远程的形式集中设在位于瑞士尼翁的欧足联总部,而非之前举行比赛的各个球场。
由于疫情的影响,欧足联最早在2020欧洲杯(2021年夏)进行了该项尝试:共委派了22名视频比赛官员参与该赛事的执法。实践证明,这项举措非常成功,欧足联选择将该举措尽可能地(一些球场没有必要的光缆设施传输视频)运用在各类俱乐部比赛淘汰赛阶段。
今天我们跟随2012年即晋升国际级的德国裁判,马尔科·弗里茨来近距离探访欧足联 VAR 远程中心。
VAR 远程中心坐落于日内瓦湖湖畔的欧足联总部内,共设有6个用隔板分开的 VAR 控制台,以及2个位于其他独立房间的 VAR 控制台。
VAR 的主要负责人是视频助理裁判员,也是与场上执裁的裁判员沟通比赛中所出现事件的主要联络人。陪同视频助理裁判员(VAR)一起的,是负责关注比赛动向的助理视频助理裁判员(AVAR),三名负责 VAR 操作系统的回放操作员(VAR Replay Operator),以及一名负责各方面协调的 VAR 辅助助理(VAR Support Assistant)。
欧足联的回放操作员有权限获取通过光纤传输的各球场的所有转播机位镜头的画面,其延迟不超过50毫秒。
在比赛密集的夜晚,随着各场比赛的开打,各种欧洲的语言充斥着这间小屋。更令人着迷的是近距离观察这些比赛官员们与自己在球场上的团队是如何交流的。
马尔科·弗里茨是担任今晚(2021年11月24日)欧冠小组赛第五轮比利亚雷亚尔与曼联比赛的 VAR。坐在他身旁的是 AVAR,哈尔姆·奥斯莫斯,和2名回放操作员。
小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还有10分钟比赛就将开球;而弗里茨就像是站在帘幕后准备上台的表演者,来回踱步后坐在了桌前。弗里茨靠着稍稍倾斜的椅背,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轻轻弹着。虽然我们作为观察者一点也不紧张,但弗里茨这样就是肾上腺素的表现,他准备好开始他的工作了。
倒计时5分钟的时候,耳麦里传来了赛场上裁判组对线岁的弗里茨按下了他身前的红色按钮,与当值裁判员——费利克斯·布里希,做最后的音频确认。多亏他做了这次检查,因为布里希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弗里茨立马寻求 VAR 项目负责人,亚历山德罗·阿尔杜伊诺的帮助。阿尔杜伊诺今晚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乌克兰下雪,导致基辅迪纳摩与拜仁慕尼黑的比赛球场得划红线、换用橙色比赛用球。这意味着该场比赛的 VAR 系统需要再做一些调校,来适应两种新的颜色。现在他又拿起了手机与处在陶瓷球场的负责人联系,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布里希更换一套新的耳麦设备。虽然这个小房间里你看不到惊慌,但你还是能嗅到随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增加的紧张气氛。
布里希又出现在电视直播画面里,一切都处理好了吗?弗里茨又按住了红色按钮,一个红框出现在了正对他的显示屏上,代表他正在与布里希沟通。“一、二、三……” 停顿片刻,皱了皱眉毛。“完美!”一切恢复正常。
“并不是每次都需要像这样去确认的,但我们知道这种事可能会发生。”弗里茨对出现技术问题评论道,“你得从容应对并且平复心态,因为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得做好准备。”当比赛开始后,他密切注视着球场主机位的直播画面,耳边也传来裁判组的所有对话内容。
弗里茨认为 VAR 团队对于当值裁判组的支援甚为重要。“如果我可以给裁判员带来信心,那对裁判组来说都是好事。”他谈道,“并不是比赛中500次(的沟通),也不是每个判罚(都要介入),但每20分钟一次对话的话,又有何不可?”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因为我不在球场上,而是在这里,我也想感受到自己在团队里的归属感。”
如果有任何弗里茨想要再仔细查看的事情发生,他将在正下方的一块显示屏上获取有3秒延迟的四个不同角度的画面。他将告诉 AVAR 其正在查看事件,而如果比赛依然在继续,AVAR 则需要继续注视比赛直播画面来确保不漏掉其他潜在的需要查看的事件。VAR 在查看事件后要么回归直播画面继续监看比赛,要么更深入仔细地检查事件。
如果是后者,弗里茨则会请求回放操作员提供给他所需要的:不同角度、暂停、慢动作、放大、正常速度、循环播放,各种方式。他也会告知当值裁判组即时的情况:“正确的判罚,干得漂亮,继续加油。”;“延迟恢复,我们还在检查。”如果 VAR 认为介入是必要的,则会推荐裁判员应采取怎样的判罚(例如,越位犯规这类事实客观型判罚),或者请当值裁判员前往回看分析区域进行回看,这时裁判员可要求回放操作员播放给其需要看到的角度等。
中场休息的时候,弗里茨起身向房间外走去。“我得到外面没人的地方走走。”他说道,“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连跟 AVAR 都不想。我只想有自己的三分钟时间去放空,然后再次紧绷神经。”下半场没有过多的事件发生,这意味着他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吗?“不!我总是有很多事情在我脑中浮现。今天对我来说很不错,因为比赛开得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和放松。”
“我吹比赛那会儿,每场比赛都关乎‘生死’。我每次上场前对我裁判组同仁们都会说,‘我们必须看到所有的东西。’那时是不可能有第二次判罚和观看回放的机会的。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再看无数次回放,而我们不行。这也是我们曾经执法时代的悖论。”
“(现在,)我们可以选派欧洲最好的视频助理裁判员来辅助执法。质量是我们首要追求的。我们这一届欧洲杯有很棒的表现,现在的目标就是保持这样的水准。”
“完美的足球比赛是不存在的,是不可能有的。而裁判们的工作,也总是会有提升的空间,我们从来不会满足于现状。”